《溫柔》

  花卷老早就知道松川有把吉他,但不常聽他提起,因此這件事便被拋在午休和上課鈴聲的夾縫間,直到這天下午進了松川的房間才想起這黨事。

  他對吉他沒什麼研究,只知道音箱共鳴六條弦,會彈的人帥得一批。

  松川下樓拿些飲料,花卷一進門便往床上坐,從床頭拿了本雜誌翻,沒看幾眼遂又放下,視線往書桌旁那把吉他飄去,乾乾淨淨沒半點灰塵,想來擺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大概也是時常拿起來練一練。

  他們一般不會說太多心事,大多數時候都是淺嘗輒止,各自保留著底線不去觸碰。然而更多的是握在手心裡的克制,一旦其中一方越界,心底那份藏著的一片溫情將暴露在眼皮底下。

  當松川端著兩杯冰飲上樓時,花卷正被靠著牆壁滑手機,本以為床上那人沒打算說話,他卻突然問起了學校的作業。

  接下來的話題就轉得很快了,兩個高中生能聊得起來的東西很多,某天放學時及川又做了什麼蠢事惹得岩泉吐槽。或者小至無聊了低喃幾句,松川聽見了就會拿著手機轉過去,一起看個沒營養的小短片。

  少年談笑之間雖然一向都是開口無心,同時揀著自己喜歡的聽,也並非總是無懼無憂,圍繞在不同話題里的一派恣意,當中還隱隱藏著一絲早熟的顧忌。

  直到花卷提到了那把吉他,一臉壞笑地往人家臉上瞧,松川撓了撓頭實在拗不過,走去坐在椅子上,將一把吉他架在懷裡,還挺有模有樣。

  花卷很少看他認真的樣子,印象中少年總是透露出一種安然自在,揚著笑容的時候像是什麼也不上心,搭著他的肩說一起說些損人的話,歲月就在這些舒心的空檔間流逝,導致他忘了他還會有這副神情。

  一開始只是幾個簡單的和弦,聲音在房內碰撞,松川抬起眸子時望著自己,從窗外落下破碎的光斑落在他的發梢間。

  他細長的手指撥在弦上,琴音輕快而穩重。那日午後暖陽傾斜,兩個少年沈溺於漫溢的情感間。

  一曲完畢時他的少年還發著愣,他轉了轉手腕,在花卷柔軟的發間揉了一把,勾起的笑意仍是那副漫不經心:「晚一點想去吃什麼?」

  「甜甜圈吧?」

  很甜,不膩,像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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