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生宿舍晚上總是熱鬧的,期末考前只剩幾間寢室門窗緊閉苦讀。
其他該串門的串門,該買宵夜的買宵夜。
秦緣下午上完課練習時比其他人多練了五遍,把該減的熱量減一減也累得夠嗆,回宿舍後睡了個天昏地暗。要不是譚桂下午說的那句話太誘惑人,他能一路睡到明天第三堂課。
晚上八點整鬧鐘鈴響,他醒過來後難得沒賴床,火速沖了個澡把全身上下洗刷了遍,確定自己像是從牛奶裡泡出來的人兒後,才從書包裡抽出一張數學考卷和筆袋,出了寢室走到樓上。
譚桂的寢室就在他正上方,他又撥第十次瀏海,伸手準備敲門,沒想到還沒扣上門板門就開了,突然進入視野的神仙顏值殺個他措手不及。
秦緣故做鎮定:「晚、晚安?」
譚桂往後退了一步,把人迎進去:「我還以為你再晚一會兒才來。」
秦緣一把坐在譚桂的書桌前,道:「再不來我就要直接睡到天亮啦,對了你剛打算出去?」
譚桂嗯了一聲:「去外頭裝水。」
寢室裡有熱水器,這麼冷的天還去外面裝?
譚桂從熱水器裡裝了杯水,放到秦緣面前:「天氣冷,多喝……」
秦緣皺眉:「我穿挺厚的,不冷,不喝溫開水。」
譚桂:「……哦,那就好。」
譚桂給秦緣講了兩個平面向量的題目,從基本概念開始帶,順便給秦緣醒醒腦。秦緣上課時總仗著坐在教室後排,上課時間等於美容覺時間,只要醒著就是滑手機,平時齊揚在線還能和他打場傳說。
期末考前夕就是還債的時候了。
秦緣的考試策略一向通透明瞭,不求甚解,只求基本分,出題老師良心多大他就拿多少,選擇題看眼緣,哪個順眼填哪個。
於是整張數卷答完,他的基本題能全對,其他題乾脆空著了。譚桂帶他多做了幾道題,難度不大,就是想法上多繞個彎就能答出來,分數就多撈了二十來分,很是划算。
雖然秦緣不大喜歡數學,但有這麼一個養眼的家教,也格外划得來。
秦緣在跟計算過程打交道的時候,譚桂就坐在邊上背英文單字。
北城的風平常就大得誇張,時值冬季,風颳起來冷得刺骨凍脾,此時窗戶半掩著通風醒腦。
譚桂坐在靠窗的位置,有風時不時掠過他的髮梢。檯燈照著譚桂的側臉,明亮的白光讓他的輪廓看上去更加深邃,喉結與頸線乾淨得讓人想咬一口。
兩人不同班,當鄰座的機會不多,秦緣手撐著頭,筆尖停在卷面上,目光卻早已飄遠了。他的的距離近到可以明目張膽地偷吸譚同學的顏。
秦緣正想著看得到吃不到、近水樓台云云,思緒卻倏地回籠。因為他的視線不知何時對上了譚桂的視線,這種被抓包的感覺讓秦緣有點心虛,還有種難以言語的害羞。
幸好譚桂只是輕笑一下就低頭繼續背書了,沒有戳穿他,也沒有多說什麼。秦緣有些欲蓋彌彰地低下頭,一旦想起那截下頜輕微振動就莫名地臉熱,卷子上一個數字也看不進去。
譚桂見他遲遲沒有動筆,一道題卡了不少時間,乾脆探過身幫他理清題目的思路。秦緣看著那修長好看的指節落在題幹上,像是筆畫到了他心上,至此,又是一愣神。
直到譚桂說完了卻沒得到回應,於是他挑眉,瞥了秦緣一眼,嘴角勾勒著一抹笑:「好看嗎?」
秦緣感覺他看穿了自己表面上的鎮定,又或許他的臉已經燒紅了。
少年的眼型狹長,也許是因為單眼皮的關係,在他本人的氣質襯托下,不說話時總讓人感到疏離。
現在那名少年近在眼前,瀏海在燈光照映下成了淺棕色,秦緣看見了對方眼底映著一片淺光,像是揉碎了深冬夜裡的星光,晚風從窗縫裡吹了進來,將曖昧與情愫便盈滿了整個空間。
秦緣絲毫不覺寒冷,他只知道腦袋早已過熱,自己的心跳聲遠大於風嘯聲,他拉著譚桂的衣袖,側過頭將唇迎了上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