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站在山環繞著的頂樓,城市的亮麗被我拋於腦後,朦朧的吵鬧被搗蛋的風兒傳遞,在我耳裡吵鬧荒唐,但人間喧囂就是如此才引人嚮往。
站在高處總會有種吸引力,想要逃離地心引力,往下跳。
那絕對會是腎上腺素的爆發,也會是最後一次的狂歡。我下意識後退一步,理智告訴我不能再度向前,冒險的代價是永逝。
似乎每一次都是這樣,我也不知道這種過於不近人情的防護機制到底是救命的最後稻草,還是阻礙我拉到蛛絲的罪犯。
我不安的情緒被放到最大,《霸王別姬》從我心臟經由喉嚨破空而出:
「漢軍已掠地,四面楚歌聲;大王已氣盡,賤妾何聊生?」
哭腔一出,我也入戲了。
自己唱哭自己,我腹誹著,原來這世上還有程蝶衣。只是這個虞姬從來沒有霸王相伴,堅強的守著最後的土地,直至再也舞不動劍。
她不需要霸王,因為她自己就是。
在這最後不到五米的地盤,在瘋一次又何妨?她刀刃上的血從來不只是自己的。
四面楚歌?
我要這台上改唱紅艷花間集!
「番王小丑何足論,我一劍能擋百萬的兵!」
暈頭轉向,卻越舞越歡,人間笑我癡唱夢,我笑人間不識曲。我再不願當自刎的虞姬,老娘是宋朝楊家穆桂英!
這幕戲聽來可好?我問自己,就算被霧吞噬也不肯聽命?儘管不知道最後會是凱歌還還是為自己撒上一抔黑紅土也在所不惜?
我跌落地,再回神,霧已經近了。
瘋夠了。我想。

註:
「漢軍已掠地,四面楚歌聲;大王已氣盡,賤妾何聊生?」——《和項王歌》(別名:《和垓下歌》)
「番王小丑何足論,我一劍能擋百萬的兵!」——京劇《穆桂英掛帥》
「儘管不知……在所不惜?」改自京劇《穆桂英掛帥》「凱歌還,人受恩寵,我添新墳。」